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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創(chuàng) 樊蓉

初到柳州一周，看慣了云貴山川的眼，很容易被街頭陌生的植物牽住目光。

它們站在路邊，枝葉婆娑間垂落著飽滿的果實，當(dāng)?shù)厝肆?xí)以為常，于我卻是新奇。

后來才知，這是海南蒲桃。植物也如人一般，有故土，有遷徙，更有與一方水土磨合出的默契。

海南蒲桃算不上網(wǎng)紅植物，果實不大，圓潤飽滿，成熟時帶著淡淡的粉紫。

若單論食用，它其實無毒，果肉酸甜可食，只是比起超市里光鮮的蘋果、香蕉，實在算不上優(yōu)等生。

甜度平平，果肉偏薄，果核又占去大半，口感遠不及常見水果討喜。

更重要的是，作為行道樹的它，早已習(xí)慣了城市的煙火氣，也默默承受著環(huán)境的考驗。

汽車尾氣里的重金屬、空氣中的粉塵，一層層落在果實上。

園林工人為防病蟲害噴灑的農(nóng)藥，更是讓這份自然饋贈多了層安全隱憂。

于是，即便果實熟透落地，也鮮有人彎腰撿拾。不是不識，而是在健康與便利面前，人們早已做出了無聲的選擇。

但柳州人對海南蒲桃的偏愛，從不是因為它的果實。

春日里，它攢出滿樹細碎的白花，帶著清雅的香氣漫過街角。

夏日時，濃密的樹冠鋪開大片陰涼，給行色匆匆的路人遞去一絲慰藉。

它的根系深深扎進土壤，在多雨的季節(jié)里默默固土護坡。

葉片在陽光下舒展，悄悄吸收著空氣中的二氧化碳與污染物，吐納出清新的氧氣。

站在樹下看它，忽然懂了那句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物。

海南蒲桃本不是柳州原生，卻在這里扎了根，用自己的方式融入街巷。

不與桃李爭甜，不與松柏比高，只是安靜地站成風(fēng)景，扮靚道路，守護生態(tài)。

就像那些背井離鄉(xiāng)的人，或許要花很久才能適應(yīng)新的氣候與節(jié)奏。

但終究會找到自己的位置，在陌生的土地上生出屬于自己的綠意。

風(fēng)過葉響，果實偶爾啪嗒一聲落在地上。

這聲音里，藏著植物與城市的和解，也藏著人與故土的牽絆。

就像我們會想念家鄉(xiāng)的草木，柳州的風(fēng)，大概也早已把海南蒲桃的氣息，吹成了當(dāng)?shù)厝肆?xí)以為常的生活背景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