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違花語｜錦雞兒，展翅欲飛的金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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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初的一個午后，我騎著摩托車到附近的山里尋找正在春花。就在我下坡的時候，注意到路邊有兩叢植物開著繁盛的小黃花。

我趕緊停車，仔細觀察眼前的植物并拍照。原來是錦雞兒，我第一次與它相遇是在武漢植物園里。

“錦雞兒”之名來自明初朱橚的《救荒本草》，書中提到：“欛齒花，本名錦雞兒，花又名醬瓣子?！睓?，柄也，如今寫作“把”字，晚清植物學(xué)家吳其濬在《植物名實圖考》中引用時寫成“壩”?！板\”是形容該植物的花色艷麗，在陽光下尤其如此；而“雞”是形容花的形狀，朱橚寫道：“開黃花，狀類雞形。”

《救荒本草》中記載：“采花煠熟，油鹽調(diào)食。炒熟，吃茶亦可。”在我國云南地區(qū)，少數(shù)民族居民自古就有食用錦雞兒的習(xí)慣，最常見的做法就是煎蛋餅，咸中帶甜，酥滑嫩口。不過，他們將該植物稱作“金雀花”。

“金雀花”之名最早可能出自明代戲曲作家高濂的《遵生八箋》，書中寫道：“春初開，形狀金雀朵朵，可摘用。湯焯，作茶供。或以糖霜油醋拌之，可作菜，甚清?！卞\雞兒的花朵瓣端稍尖，旁分兩瓣，形態(tài)像是欲飛的鳥雀，又叫“黃雀花”。

此外，《植物名實圖考》中新記錄了一種湖南的植物——白心皮，有學(xué)者考證認為也是錦雞兒。據(jù)《中國植物志》記載，河北淶源將該植物稱作“娘娘襪”。

比吳其濬撰寫《植物名實圖考》早幾十年，西方植物學(xué)家便根據(jù)在我國采集的標(biāo)本對錦雞兒進行了現(xiàn)代植物學(xué)上的命名。1784年，法國植物學(xué)家Pierre Joseph Buc'hoz發(fā)表了錦雞兒的學(xué)名Robinia sinica，種加詞sinica意思是“中國的”。

1753年，近代植物分類學(xué)奠基人林奈將原產(chǎn)亞洲中東部并傳到歐洲的樹錦雞兒命名為Robinia caragana。1763年，法國博物學(xué)家Jean-Baptiste Lamarck將樹錦雞兒的種加詞發(fā)表為屬名Caragana，并于1785年將該植物命名為C. arborescens。

在《中國植物志》、《中國生物物種名錄》（2024版）等資料中，錦雞兒的接受學(xué)名是美國植物學(xué)家Alfred Rehder于1941年修訂的Caragana sinica。

由于我國古籍中記載有“錦雞兒”之名，故Caragana的中文稱錦雞兒屬。據(jù)2010年出版的《中國植物志》英文修訂版Flora of China第10卷介紹，錦雞兒屬植物約有100種，主要分布在溫帶亞洲和歐洲東部；而我國有66種，其中32種是特有種。

錦雞兒的近緣種很多，因此分辨起來不太容易?！毒然谋静荨分忻枋稣f：“葉似枸杞葉而小，每四葉攢生一處?！薄吨参锩麑崍D考》介紹“白心皮”中則有“葉小如雞眼草葉”之說。錦雞兒與同屬多數(shù)植物的區(qū)別之一，便是葉片數(shù)量。錦雞兒的葉子是由2對小葉組成，呈羽狀或假掌狀。有意思的是，上部1對小葉往往比下部的大一些。

此外，錦雞兒有刺，《救荒本草》中說“枝梗亦似枸杞，有小刺”，《植物名實圖考》則描述“葉間密刺，長三四分”。朱橚說的可能是由托葉硬化成的針刺，長5-7毫米；而吳其濬說的可能是葉軸脫落或硬化成的針刺，稍微長一些，有1厘米左右。當(dāng)然，他們并未能明確區(qū)分。

錦雞兒是我國特有植物，不過早已傳入到了朝鮮半島和日本。在日語中叫ムレスズメ，漢字寫作“群雀”，形容那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花像一群麻雀（スズメ）。

在英語中，通常將豌豆（Pisum sativum）的種子叫作pea，該單詞也通常用來表達豆科（Fabaceae）植物，比如鷹嘴豆（Cicer arietinum）的種子有細尖似鳥嘴而稱作chickpea。錦雞兒屬（Caragana）植物都是灌木或小喬木，故通常用peatree（pea tree）或者peashrub來指代。比如能長到五六米高的樹錦雞兒叫pea tree，又因產(chǎn)自西伯利亞（我國也有分布）而稱Siberian pea tree。西方人最早在中國見到錦雞兒，學(xué)名種加詞也體現(xiàn)了這一點，故英語稱Chinese peatree。

除了可食用外，錦雞兒還是一種傳統(tǒng)的中藥材。吳其濬在《植物名實圖考》中記載說：“俚醫(yī)以為滋陰、補陽之藥。花蒸雞蛋，治頭疼；根去皮，煮豬心，治癆證。”現(xiàn)代研究發(fā)現(xiàn)錦雞兒含有23種化合物，其中以酚類和黃酮類為主，乙酸乙酯部位的活性成分抗氧化能力最高。

《中國植物志》

灌木，高1-2米。樹皮深褐色；小枝有棱，無毛。托葉三角形，硬化成針刺，長5-7毫米；葉軸脫落或硬化成針刺，針刺長7-15(25)毫米；小葉2對，羽狀，有時假掌狀，上部1對常較下部的為大，厚革質(zhì)或硬紙質(zhì)，倒卵形或長圓狀倒卵形，長1-3.5厘米，寬5-15毫米，先端圓形或微缺，具刺尖或無刺尖，基部楔形或?qū)捫ㄐ?，上面深綠色，下面淡綠色?；▎紊üｉL約1厘米，中部有關(guān)節(jié)；花萼鐘狀，長12-14毫米，寬6-9毫米，基部偏斜；花冠黃色，常帶紅色，長2.8-3厘米，旗瓣狹倒卵形，具短瓣柄，翼瓣稍長于旗瓣，瓣柄與瓣片近等長，耳短小，龍骨瓣寬鈍；子房無毛。莢果圓筒狀，長3-3.5厘米，寬約5毫米?；ㄆ?-5月，果期7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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